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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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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公主來我北國皇宮也有一些日子了,雖說不是正式訪問,不宜大張旗鼓的設宴相迎,但本宮想著公主還不甚熟悉皇宮內部,想著親自帶你四處轉轉,免得日後迷路,也順勢參觀一番我北國的皇城風采,公主意下如何?”

皇後笑盈盈的看著泰煙,泰煙琢磨著她的話,不由得在心裏泛起了嘀咕:免得日後迷路?

感情這北國的皇帝是暫時不打算放她走,南國現下疫病橫行,民不聊生,這皇帝定是打著鬼眼子準備趁這個節骨眼攻打南國,要是攻不下他也還能拿自己做個人質要挾父皇割讓一些城池,當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那賣了自己的店主著實可恨!

只是祁濛估計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唯一的兒子卻是從一開始便站在泰煙這邊的,壓根沒打算跟著他趟南北國紛爭這灘渾水,這也就註定了祁濛的算盤根本就不可能成,泰煙離開這北國皇宮也是早晚的事。

泰煙收了思緒,剛要作答,便見坐在對面的祁司辰先開了口:“不必勞煩母後了,兒臣今日正巧閑來無事,由兒臣帶著公主殿下參觀便可。”

“也好,便交給你了。”

皇後點了點頭,怕泰煙還餓著肚子,又留了一回膳,被拒絕後這才作罷。但她仍是不放心,又命人燒了兩個熱乎乎的湯婆子外加一食盒點心塞給兩個小兒,這才放心的將她們送出門去。萬華丹一早晨吃了數計冷臉,心裏憋著氣便賴在鳳棲宮不肯走,皇後沒法子,將新上貢的狐裘披風賞了她以示安慰,萬華丹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樂顛顛的告退離去。

“娘娘,這宮裏若是沒您,怕是得翻天。”

貼身的小宮女無奈的打趣著自家性子溫吞的皇後,衛涅凰抱著湯婆子,輕輕的瞪了她一眼,笑罵道:“小蹄子,莫要多言!身為北域國母,替陛下安頓好後宮諸事,這是本宮分內的事。”

“娘娘別生氣,奴婢不說便是了。娘娘,奴婢瞧著四皇子對那南國來的小公主很是上心,兩個人站在一處看著很是般配!”

“那位公主瞧著靈氣十足,自打來了北國也沒有胡亂折騰,想來是個聰明識大體的主兒,本宮也很是喜愛她。可是般配又如何呢?只要南北兩國的紛爭一日不停歇,她倆便終究是沒可能走到一起,除非……”

“除非怎樣呢?”

小宮女疑惑的眨了眨眼睛,衛涅凰瞧著天真的宮女,默默的將剩下的話咽回了肚子裏:除非嬴昊願意把女兒作為和親的籌碼嫁過來。

……但是這可能嗎?

泰煙身為南國獨得盛寵的公主,尚且不去追究暴君的那份寵愛是真是假,只憑她自出生起便被冠上的福運之子的名義,嬴昊就斷然不可能將這個鞏固統治的大好工具拱手讓人。

再說了,兩個兒現在年紀尚小,內心還如同白紙一般,所以才能交心到一處去,若是日後長大了,能不被權利迷了眼亂了心,守得住心裏頭的那個人,這才叫作真正的情投意合。

但是即便情投意合也難走到一處去,身為皇家子嗣,哪有那麽多自由可言。享受了常人所不能享受的,便需得付出常人所無需付出的,至於兩個小兒最後的結果,無非就是跟權臣的子女聯姻,亦或是挑個附庸國的王儲,無論怎樣,她們各自的結局也終究是淪為皇帝鞏固權力的工具。

即便泰煙獨得嬴昊寵愛,也逃不脫命裏背負的皇家子嗣悲慘的命運,因為南國除了她的父皇,還有權臣和百姓在,嬴昊終有一天會在公主和百姓之間做出個取舍才行。

但是話又說回來,兩國現在的局面僵持不下,都是明面上打著和平的幌子背地裏互相給對方使絆子。泰煙和祁司辰現在都是獨子,若雙方國君都不想再生了還好,這樣僵持著日後總有一天各自都累了,說不定就順水推舟成全了兩個小兒的婚事,這樣南北兩國也就能做到真正意義上了握手言和了,可謂是皆大歡喜。

但是真到了這一天怕是兩個兒各自都該子孫滿堂了,而且這件事根本不可能!不說南國,光北國這邊祁濛都有不少妃子在側,誰叫雙方的國君現在都正值盛年,各自又長得俊美無比,大臣們掏空了心眼子拼命把自己女兒往皇帝身邊塞,皇帝們不好駁了臣子的顏面,又為了鞏固自己的統治,只好硬著頭皮照單全收。

想到這裏,衛涅凰無奈的聳了聳肩,她和祁濛也算是自幼相識,他曾經也在厚厚的雪地裏捧著一大束紅梅對她許諾此生無二,可到頭來呢,還不是三宮六院塞滿了鶯鶯燕燕,弄得她跟個老嬤子般裏外操心,都快熬成個沒人愛的黃臉婆了!

若是那兩個小兒真的早早有了這樣的覺悟,想要打破未來的僵局順利走到一起去,那便只有一個辦法:讓自家那個桀驁不馴的兒子接手北國皇權的這趟渾水,深入到爭權奪利的漩渦中去。

只要他贏了,這天下便是他說了算,因為歷來都只有強者才可以制定規則,笑令他人人生。

未來如何,都看兩個小兒自己了。

想到泰煙靈動的雙眸,乖巧甜美的粉臉,端莊規矩的禮儀,衛涅凰愁的捏緊了湯婆子看向兩個小兒離去的方向,在心裏嘆道:兒呀,你可要早些覺悟啊!

(不然這麽可人的媳婦可就娶不到了!)

小宮女幽幽的瞥了一眼身旁一直在做思想鬥爭的衛涅凰,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自家娘娘果然還是太閑了。

阿嚏——

花園裏,祁司辰冷不丁的打了個噴嚏,“祁哥哥,本宮將身上的袍子脫給你吧,天寒地凍的,著涼了憑煙兒的眼淚可治不好你。”

泰煙說著就去解身上的披風,祁司辰急忙將她捂住,“我不需要,估計是太久沒在這宮裏了,對梅花的香味還不太適應,癢的罷了。”

祁司辰隨口胡謅,說著又輕輕推了推面前的秋千繩子,泰煙坐在秋千上,咯咯笑著伸出手去接飄落的梅花:“祁哥哥可真會說笑,生在這寒地居然還能不適應梅花香?本宮瞧著你這般皮舌也不似是要惹風寒的模樣了,倒像是哪家姑娘在偷偷思眷著盼望能早些見到你。”

“瞎說!我一直在這深宮之中,總不能是哪個不要命的婢子在膽大妄為的肖想吧?”

祁司辰急了,將秋千猛地一拉,就想把泰煙拽進自己懷裏來好好解釋一番,誰料泰煙瞥見了他的動作,靈活的往旁邊一歪身子,便輕松躲了過去。

“這倒也不是沒可能!”

談笑間一朵梅花輕輕飄落在女郎白皙細嫩的掌心,祁司辰有些吃味自己沒抱到泰煙,反倒被這不長眼的梅花占了她的手,剛想吹走,卻不想泰煙反手調皮的將花兒插在了他的鬢間。雖說男子不簪花,都嫌過分陰柔,但是眼前的兒郎雲鬢烏黑,配著一朵紅艷艷的梅花反倒美得像一副大家作出的畫卷,不僅和陰柔一詞無關,反而還給泰煙看得楞了神,小女郎燒著兩邊臉頰,害羞的岔開眼睛,不敢再看祁司辰。

“這北國皇宮冷淒淒的,為何這裏卻有這麽一只頑皮的秋千呢?”

泰煙戳著秋千的繩子,努力岔開話題。粗粗的麻繩上繞著許多纖細的梅花,在潔白的雪地裏煞是好看,祁司辰看著面頰燒紅的女郎,心裏不由得雀躍,他努力壓制住過分活脫的心思,呼吸粗重的道:“在那小院兒裏時,你不是稱,想在樹底下栓個秋千麽?北國天寒,我尋不到杏樹,便在這株花開的最美的梅花樹底下栓了這個秋千,你坐著,可還喜歡?”

泰煙一楞,沒想到自己當初隨口一提的事祁司辰居然認真的記到了心裏去,她摩挲著穿秋千的繩子,一時間竟有些喜愛那上面紮手的梅花枝了。

“所以,這秋千,是你特意為了我制的麽?”

“一回來便趕著制了,你可還喜歡?”

祁司辰有些害臊的低著頭,聲音糯糯的又問了一次,泰煙摩挲著繩子上的梅花,柔柔的笑道:“當然,祁哥哥做的這麽好看,本宮當然喜歡!”

如果不紮手的話——

泰煙在心裏沒脾氣的腹誹著,這個笨蛋,怕是做好了秋千都沒舍得讓別人碰,要不是她被紮得手心火辣辣的都出汗了,否則光憑那粗糙的麻繩只怕就會在天寒地凍中把她細嫩的手給磨破。怕他再繼續這個話題,泰煙連忙又岔開話頭道:“祁哥哥,剛才在皇後宮中,你為何對那萬貴妃那般冷漠呢?”

“本宮曾說想見見你的生母和養母,皇後娘娘,可是你的生母?”

泰煙拋出一連串肚子裏的疑問,祁司辰輕輕推了推秋千繩子,淡淡的搖了搖頭道:“皇後並非是我的生母,我只是被寄養在皇後名下的,我給你說過吧煙兒,在這裏,妃子的孩子管誰作母親,其實是自己無法做主的,就連妃子本人也……”

祁司辰有些難過的沈了沈眼眸,他長長的睫羽扇子般灑下來,泰煙看得心裏一緊,連忙抓住他的手想要安慰。不料祁司辰觸到泰煙冰冷的手,反攥住她的兩只手,默不作聲的隔著秋千將她整個人嚴嚴實實的抱在了懷裏擋住四面八方的寒風。

他看著前方白茫茫的雪地和樹冠上稀稀落落的梅花,聲音淡漠的道:“所以,皇後其實是我的養母,至於萬貴妃……”

“按照人類世界的說法,她確實算是我的生母。”

泰煙不安分的在祁司辰懷裏扭了扭身子,又擡起小臉疑惑的問他:“什麽叫做人類世界的說法?妖族不是也有母親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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